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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漠运笔如龙,气定神闲间复刻《兰亭序》的神韵,震惊四座。无人察觉,在他笔走游龙之际,李杰西装内袋里那柄金勺,正隔着布料传来一阵阵微弱却清晰的悸动,如同沉睡的昆虫在春日苏醒,不安地叩击着它的囚笼。
李杰心下骇异。这金勺与金条,是雷漠随手赠予,说是弥补他此次“跑官”可能的花销(尽管李杰素来精明小气,此次却莫名觉得这馈赠沉重无比)。他借着斟酒的间隙,悄然离席,闪身进入包厢内的独立卫生间。
反锁上门,他掏出那柄金勺。入手依旧冰凉沉实,但仔细看去,勺面上那些原本清晰繁复、仿佛蕴藏着宇宙至理的奇异符纹,此刻竟像是被水浸过的墨迹,边缘模糊,色泽黯淡,仿佛其中蕴藏的神异力量正在悄然流逝。
“怎么回事?”李杰眉头紧锁,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成色有问题?改日得找个可靠的金店验一验……”他将金勺紧紧攥在手心,那微弱的跳动感似乎平息了一些,却在他心头留下了更深的疑云。
待他回到席间,气氛已大不相同。经苟不特带头百般劝酒,加之《兰亭序》真迹与雷漠神乎其技的临摹带来的震撼尚未消退,连原本矜持的冯采乐和马河洛也开始浅酌。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酒精如同温柔的腐蚀剂,消融了表面的客套与心机,桌上众人竟都显得“诚恳”了许多,话语间少了算计,多了几分近乎笨拙的“老实”。
李杰看准时机,旧话重提。他举杯敬向吴满,脸上堆起商人式的、却又因酒意而显得格外“真挚”的笑:“吴爷,宝我们也赏了,酒也喝得痛快。您是老行尊,给句实在话,那幅《兰亭序》……究竟价值几何?”
吴满酒意上涌,满面红光,但他毕竟是在收藏界沉浮多年的老狐狸,深知这等神物一旦报价,便是泼天的大事。他眼皮微微一耷拉,使了个不易察觉的眼色给身旁的冯采乐。
冯采乐心领神会,她本就擅长此道,当即娇笑一声,眼波如水般荡向李杰,伸出纤纤玉指虚点了他一下:“李大哥~这等无价之宝,怎能用俗世的金钱来衡量呢?你猜~”
她将皮球轻巧地踢了回来,语气娇憨,却堵得李杰一时语塞。
李杰却不慌不忙,嘿嘿一笑,带着几分酒后的惫赖:“我猜?我若猜对妹妹你一物,妹妹你就请吴爷报个价,如何?”
这话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顿时勾起了众人的兴趣。一直对冯采乐姿色垂涎却又因她与自己顶头上司关系暧昧而由爱生恨的苟不特,立刻来了精神,趁机起哄道:“好!这个有意思!李哥,你就猜猜采乐小姐今天穿的内衣是什么牌子!”他话语粗俗,目光却灼灼地盯着冯采乐,带着报复性的快意。
马河洛身为女性,本就对冯采乐这类依靠姿色周旋于权贵之间的角色不太待见,此刻也淡淡插话,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优越感:“巧了,我们公司刚设计出一套堪称艺术品的女士内衣,正在全球征集品牌名称。采乐妹妹这么好的身材气质,若是肯来当我们品牌的模特,说不定这品牌立马就能被‘穿’出名气呢。”她刻意加重了“穿”字,引得冯采乐佯装恼怒,脸上飞起红霞,一时无语。
吴满和王东来酒劲彻底上头,看热闹不嫌事大,也跟着拍桌子催李杰快猜。
就在这一片喧嚣混乱之际,李杰口袋里的金勺再次传来一下清晰的震感。与此同时,一直默然独坐,仿佛与周遭隔着一层无形屏障的雷漠,目光落在了自己面前那只喝水的白瓷杯盏上。
无人可见,那光洁的杯壁上,原本属于金勺的、已然变淡的符纹,竟如同拥有生命般悄然流动、复现,继而化为一道无形的流光,倏地脱离杯盏,全部投入雷漠的眉心!
雷漠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
在他的脑海意识深处,一座庞大、精密、冰冷无声的城池轰然构筑成形!城池由无数几何线条与数据流构成,街道是代码,建筑是规则,天空是不断演算的概率云。这是硅基文明“完美”馈赠的另一种呈现,一个基于绝对逻辑与信息处理的意识模型。
此刻,这座意识城池正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瞬间捕捉、分析了冯采乐所有的微表情、肢体语言、语气波动、衣物质感、甚至她周围空气中残留的、极其微弱的香水分子信息素……海量数据在城池中碰撞、重组、推演。
雷漠抬起那双因半醉而显得朦胧,实则深处已燃起冰冷数据火焰的眼睛,望向冯采乐,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诡者,妖魔鬼怪也;异者,神秘诡谲也。这里有食人影子的食影,有以梦杀人的梦魇,有以吓唬小孩为乐的猫儿爷,有乘之可穿梭阴阳的阴马车,有只杀人不救人的杀生佛,有只可死人听不可活人看的诡京剧,有行走于街头巷尾卖人肉馄饨的混沌婆婆,有以寿命为买卖的三生当铺……一本神秘的《诡录》,将苏逸带进了这个光怪陆离、神秘莫测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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