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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天柱峰之战已过去三个月。秋意渐浓,南疆山林褪去盛夏的浓绿,染上些许金黄与深红,仿佛天地也为逝去的英魂披上哀荣。但生机仍在顽强勃发,新的秩序在废墟上艰难重建。
南疆·黑苗族圣山深处,先祖祭坛
这是一处位于山腹内的天然石窟,岩壁上刻满了黑苗族历代先祖狩猎、祭祀、战斗的壁画,弥漫着古老肃穆的气息。石窟中央,篝火熊熊燃烧,跳动的火光映照着几张凝重而疲惫的脸。
石磐长老、几位核心祭司,以及刚刚能够勉强下地行走的石烈,围坐在火堆旁。石烈的状况依旧令人揪心:断臂处包扎着厚厚的药布,空荡荡的袖管;右腿打着简陋的夹板,依靠一根粗陋的木杖支撑;半边脸被腐蚀性伤疤覆盖,左眼处是一个可怖的空洞,仅存的右眼也蒙着一层浑浊的阴翳,看东西模糊不清。他的气息虚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杂音,那是肺部在海中受损的后遗症。但他脊梁挺得笔直,独眼中燃烧着比篝火更执拗的光芒。
“……所以,海神殿的最后时刻,就是这样。”石烈的声音嘶哑干裂,仿佛破旧的风箱。他用了近一个时辰,才断断续续讲完了从深渊海沟入口到最终逃生的全部经历,包括“萤”的幻影、三重考验、夏文轩带走核心、自己留下断后,以及最后那拯救了他的神秘纯净波动。
当他说到夏文轩最后冲入空间裂隙,以及自己感受到的那股波动时,独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神色——悲痛、欣慰、困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
石磐长老久久沉默,手中的骨杖无意识地轻敲着地面,发出“笃笃”的闷响。火光在他苍老的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阴影。
“白衣圣女……上一代净蚀之光……”石磐缓缓开口,声音悠远,“黑苗族最古老的传承记载中,确实提到过这位伟大的存在。据说三千年前那场浩劫,她不仅在中原和南疆力挽狂澜,足迹也曾远至东海、北原、西域。她在东海留下守护意念,不足为奇。”
“关键在于,”一位脸上刺着毒蛇图腾的老祭司沉声道,“她留下的考验,以及那‘海洋之心的呼唤’所揭示的——本源之力与守护者‘执念’的关联。石烈首领带回的信息,与萤火那孩子的感应,相互印证了。”
“不止如此。”石烈咳嗽了几声,费力地从怀中(他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这是后来换上的)摸出一个用油布严密包裹的小物件。他颤抖着手,一层层打开油布,露出里面一块巴掌大小、边缘不规则、颜色灰白、仿佛某种岩石或骨质碎片的东西。碎片表面,蚀刻着极其细微、肉眼几乎难以辨认的古老纹路。
“这是……”石磐眯起眼睛。
“我从海神殿那尊净化雕像基座旁,最后推开时,从崩裂的基座缝隙里抓到的。”石烈将碎片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上面的纹路……我感觉,和我们圣山某些最古老壁画角落里的装饰纹样,有些相似。”
石磐接过碎片,凑近篝火,浑浊的老眼几乎贴了上去,手指仔细摩挲着那些纹路。其他几位祭司也凑过来辨认。石窟内只剩下火焰噼啪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这是……‘源初之纹’!”一位对古纹最有研究的老祭司突然失声低呼,“传说中,在七种本源之力被天地孕生之初,自然显化于承载物上的原始纹路!早已失传……这、这怎么可能在海神殿的雕像上?”
石磐猛地抬头,看向石烈:“烈儿,你在海神殿,可曾感觉到那雕像……除了净化之力,还有别的异常?比如……类似我们黑苗族祭祀山灵、沟通地脉时的某种‘回响’?”
石烈独眼微凝,仔细回忆。海神殿中的经历如同噩梦,许多细节早已模糊,但此刻被提醒,一些破碎的感知浮上心头:“有……虽然很微弱,而且被更强大的海洋与净化气息掩盖。但在我最后将力量注入基座时,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我感觉脚下的雕像……不像是单纯的石头,更像是……某种‘延伸’或‘节点’,连接着非常非常遥远、非常非常古老的……大地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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